食用说明往下拉●v●
主产cp瓶邪,偶尔掉落周叶,不拆不逆,洁癖
专业邪厨,周叶双担。
爱三叔,爱盗笔,原著读过3+n遍,努力做到不ooc
超级低产

【瓶邪】万里想龙沙

*一个伪年下,古代架空

*复健产物,小心食用


张起灵化作人形那时,天色飘碧,万里无云,颇有些异人出世的排场。当他睁开双眼,一个面容清雅的男子托着腮盯着他看,神情很平静,可他却无端瞧出点笑意。
“你要继续修炼吗?”那男子突然开口,“我知道有个地方,灵气丰沛,天然宝地,跟我走吧。”
话毕,那男子又弯起笑眼,定定望着他,似乎在等一个回答。
照理说,他们萍水相逢,而那年轻男子的邀请与微笑中又包含着如此明显的诱哄意味,大可直接不理不睬扬长而去。但亲眼目睹一个草木精怪化形,是正常人都要害怕几分,而这人反而明目张胆地让他跟着自己走。除此之外,张起灵化形之地一片白沙,朔风冰冷,深刻残忍地剜着皮肉下骨头。他以凡人之身,自是无法在此处久留。
踌躇良久,张起灵点了点头。
他用灵力感知对方,清楚那男子也不过一个普通人,若是有加害之心,想来自己也吃不了亏。
“好,”年轻男子似乎料到他的决定,脸上并无波澜,只是笑道,“我们待会儿才能回家,咱先去另一个地方。”
说着,他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,递了过去。张起灵愣了一瞬,这才察觉到自己蔽体布料之少,将那外袍接了过去。
男子方才包裹得严丝合缝,少了件外袍,里面的衣料也很单薄,只是多穿了几层聊以避寒。张起灵披上的时候抬眼看了看对方,他有形状优美的脖颈,皮肤白皙,只是一条伤疤横亘其上,深红蜿蜒,显得十分骇人。
仿佛感觉到张起灵的视线,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但什么也没解释,只是道,走吧。
“我叫吴邪。”
他又回头,朝人眨了眨眼。


若不是吴邪带他出来,想必刚化人的张起灵是走不出这极寒之地的。
四野皆是白茫茫一片,他也不知怎么跟着过了几个弯,就这么迷迷糊糊走了出来。
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处极其繁华的镇子,走过街巷清晰闻到金灿灿的肉食香,几个衣着华贵的姑娘迎面而来,花香漾在人的脸上。吴邪带着他来到一座府宅前,那宅子门宽而高,门环精雕细琢了两座狮头像,尤显贵气。
门两侧立着的兵士淡淡看了眼阶下的两人,径直将门打开。吴邪用眼神示意张起灵跟上,一起进入府宅。
这宅子虽大,却不深。此时迎面走来一位光鲜华贵的公子,他瞧了张起灵一眼,嘴角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。
三人在前厅里落座,仆从被遣散出去,方才优雅矜持的贵公子转眼翘起二郎腿,端着茶抿了一口,道:“这么快又没钱了?”
吴邪笑了两声,听得出讨好的意味。
“之前欠我的没还,今天又添了新债,”贵公子蹙着眉,神情很是痛心,“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还钱吗?”
吴邪继续陪笑。
罢了,”贵公子摆摆手,视线落到张起灵身上,“你这是……又捡了一个?”
“哎,算是吧,”吴邪笑吟吟地看向他,“还没做介绍呢,那位是小花,新月镇镇主,早些年不满梨园人才凋零,于是苦练花鼓戏,如今艳压群芳,风光无两。”
“本名解雨臣,”贵公子似乎是习惯了吴邪的调侃,也不恼,“不知这位公子贵姓?”
吴邪一愣,精怪是无名无姓之灵,想到他从前捡到的一只,也不过是荒漠里的一丛野草,便取了“一簇”谐音“黎簇”,方得了姓名。但这次太过匆忙,他就忘了姓名一事。
“张起灵。”
身旁人淡淡道。
“那张公子,”解雨臣道,“你是打算往哪儿去?”
张起灵偏头觑了吴邪一眼。
“他那里可是很穷的,刚才你也知道了。”
解雨臣无视吴邪瞪着他的眼神,打趣道。
“无妨。”
他依托天地灵气而生,雨露便可用来滋养,哪须钱财来生活。

解雨臣随看着一副蛮横阔少范儿,出手却很慷慨。吴邪满载而归,张起灵与他一同来到那个唤作麒麟镇的荒凉之地,才得知吴邪原是这里的镇主。
荒凉,是真的荒凉。不夸张,脚下土地坑坑洼洼,放眼望去一片凄惨的淡黄色泽,寸草不生,粮食也仅靠外运。若是非要找些镇上居民们维持生计的方式,那便是养蚕制丝与外出营商了。而这桑树叶子也需要外运,于是镇上居民愈来愈少,剩余的也是老人妇人孩子居多数。
“小哥,口渴吗?”
待耳边又重复此句,张起灵才意识到吴邪是在喊他。
“这个称呼是我老家那边的,对年轻的,嗯,长得好看的男人,都这样称呼,”吴邪道,他的手指指向两人右前方的一家茶楼,“我们去那里喝口茶。”
“两位小哥,来来里面请,”茶博士,如若看他体型,应称一声胖博士,咧着笑迎接,“哟,小吴啊这不是,带朋友来了?稀罕啊!哎,今天可巧了,要一杯茶,第二杯给你算半价,免费续杯,怎样?”
“怎么,今天不守财了?”吴邪熟门熟路,很快便挑拣好位置,一道窗,刚好能看到外面的情况。张起灵坐在他对面,生为精怪,既便化作人,前期也是吸食天地灵气为主,不必太在意凡人的五脏庙享受。
但有一种隐秘的心事在胸口沉默地躁动着,和他这个人一样,虽不说,但已付诸行动。
“有段时间不见咱小吴了,怎么,又淘宝贝去了?”
听胖子与吴邪的一来一回的交谈,他逐渐了解到吴邪似是什么名门的少爷,本该做个京城逍遥客,无奈孩子不知犯了什么倔劲,一心要往温床之外钻营,如今这个镇主,便是谁都不愿意去揽的脏活儿累活儿。但这位吴少爷却去了,不图名不图利,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而胖子口中所说的宝贝,便是吴邪跟着他三叔淘到的。
“不是,怎么天天都有宝贝淘呢?”吴邪笑着抿了一口胖子端来的茶,“非要说宝贝啊,也就是我旁边这位了。”
张起灵闻言一愣,刚放到唇边的茶盏就停住了。
“这话怎么说?”胖子作恍然大悟状,又挤眉弄眼道,“哦,没事儿,胖爷走南闯北也都见惯了,你瞧这第二杯半价不就是这样想出来的吗?”
被胖子这样云里雾里绕了一句,吴邪反而懵了。
“哎,这馆子里不都是吗?”
都是什么?
吴邪莫名其妙地四处一望,耳背瞬间红了许多。
“……你有些误会,”吴邪羞赧地咳了一声,“我的意思是,小哥他是个神仙。”
他的声音很小,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得到。但此言一出,三人里面霎时愣了两个。
先开口的是胖子:“小吴,话不能乱讲,你上次捡的那个还是个草精呢,也没瞧出来什么,就是个小孩心性,这回怎么又直接说是神仙了呢?”
张起灵而后迟疑着开口:“我不是神仙。”
“怎么会?”吴邪着急争辩,“你化形的时候,我都看到了,特别好看,跟黎簇不一样,他……”
想起刚开始见到黎簇化形时反而被自己的草茎缠着绊了一跤,吴邪有点想笑,还是把“他看起来有点蠢”一句话咽了下去。
“说你天真,你还真演上了。”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“那小哥,你也是精怪?”吴邪迅速从“自己捡到的原来不是神仙”的失落状态里走出来,问道。
张起灵坦然点头。
“那倒也没关系。”吴邪仿佛想到什么,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。
“毕竟,我可能供应不了太多人吃饭。”


太多人,其实也只有三个人。吴邪带着他回到自己的住处。
吴邪的府宅远不如解雨臣家那般气派富丽,甚至有些寒碜。没有门厅,没有厢房,只一个单薄的屋子,看上去与平民百姓没什么两样,非要说不同,那大概是吱嘎吱嘎的老旧木板门上用瘦金体工工整整写的"吴山居"三个大字了。往里走,更是一览无余,只一张还算完好的床,床脚处麒麟雕纹栩栩如生,即便用星星点点几处补丁的褥子作垫,倒也依稀可见一些富贵人家的光彩。但至于其他物什,桌凳,书橱之类,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被谪放的倒霉文人,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这麒麟镇镇主的住处。
“王盟!”
吴邪刚进门就高喊自家唯一伙计的名字,一个年轻小伙匆匆跑来,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。
“把那瓷器拿来吧。”
伙计一愣:“镇主,没借到钱吗?”
“接到了,但还不够,”吴邪叹息道,“很快了,把它当了就够了。”
他又转脸看向张起灵:“小哥,你要不先歇歇脚,我很快回来。”
张起灵沉吟片刻,道,我跟你一起去。


镇子不大,当铺就在隔一条街的右手方向。铺子也不大,他们在前面立了会儿,一个带着怪异配饰的男人走到他们跟前。吴邪介绍道,这是黑瞎子,他脸上的是眼镜,不过是黑色的,是不是很特别。
张起灵坦然道,很奇怪。
吴邪哈哈笑了一通,黑瞎子看似受了窘,神色却并未变化。他从开始挂着的一抹笑稳稳地粘在嘴边,甚至像戴了什么面具。
“小三爷,我这儿摆的可都是你的东西了。”
黑瞎子接过瓷器仔仔细细瞧了一番,笑道。
“放心,最后一次来了,”吴邪道,眼神向铺子里觑去,“也不是,下次我就要把小黑金带走了。”
黑瞎子偏过脸,满脸“逗我玩儿”的表情:“你还真要打仗?”
“不是,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,指挥还行,就是不能跟别人正面对刚,”吴邪看向身旁的张起灵,“我是想,这把刀似乎很适合小哥。”
“怎么,难道你家小哥是这把刀的刀灵,他们分离了一千年,现在受到刀气的吸引,这小哥过来找它了。”
吴邪被弄得头大,满脑子“你家我家”。他烦躁地敲了敲铺子前的柜台:“你看好了没?”
“好,三爷的货,能不好吗?”黑瞎子顺手拿了个布袋,递给吴邪,“我也打听了,里面钱正好的,这次应该差不多。”
末了,他顿了顿音,继续道:“小三爷,给他们建完房,你就让三爷把你带回去,这里毕竟是边境,那边人随时都可能打过来,你看这镇子的防御工程,想来也保护不了这里。”
“那我就更不应该走了。”吴邪对黑瞎子笑了笑。

回去的路上,吴邪一直沉默着,张起灵忍不住望了他两眼。仿佛感受到旁边人的视线,吴邪侧过脸对他牵出一个笑,很轻很轻,像一片羽毛让他心痒。他想将目光移开,突然又察觉到自己本是草木,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心。
但莫名地,吴邪不说话,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胸口绞着,有点闷。吴邪又低着脑袋,从他的角度看,刚好能睹见那人细密纤长的睫毛,随着眼睛眨动,重重心事覆在其上,压得弯曲。
这时吴邪却开了口,他道,那些钱财都是给这里的百姓建房子的,边塞苦寒,总该有个庇身之处。
话毕,他顿了下,又道,可是黑瞎子说得也没错,此镇若对上敌军,完全没有还手之力。我曾尝试将他们迁到其他镇子上,但总有百姓留恋故土,想待在这里。
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:“你呢?”
“我?我自然是与他们在一起,”吴邪笑道,指了指一旁新建的屋宇,“你看,这么多年穷得叮当响,不也这样过来了嘛。”
“那我便与你一起。”
吴邪转过头,看向张起灵的视线里带了些惊异,但更多的是感激。他看了一会儿,发现张起灵眼也不眨地盯着他,甚至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。
吴邪连忙移开眼,脸颊透了些薄红,闷声道:“不用这样,小哥,你在这里修炼,我让你帮忙做工,咱俩是有交换的,而且这地方灵力有限,你若是想追求更高的境界,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。”
这样说着,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影,那是一个少年,有点儿楞,但很聪明,那少年曾一直劝说自己去个其他地方,至少不要这连飞鸟都不愿久留的地方。他始终不依,那少年就负气走了,兴许是去游历,但不见他,已经很多年。
张起灵摇了摇头:“我不追求更高的境界。”
“那你追求什么?”吴邪还在愣神,一句话脱口而出。
张起灵只是笑了笑。这是自见面起的第一个笑,像一颗雪粒轻飘飘跌落在井中。吴邪看了一眼,只觉得分外熟悉,再仔细一想,这可不是模仿他嘛。
“行吧,那就依着小哥你,”吴邪似乎想到什么,挠了挠耳朵,耳垂还有些未褪尽的淡红,“屋里只有一张床,可能要麻烦你与我挤一挤了。”


张起灵依稀还记得,吴邪对他讲出这句话时,是个大好的天气,如同他们初见那般。在睡觉时,他们的身躯挨得愈来愈近,呼吸时常火热时常交缠在一起。但这样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,张起灵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弄脏的被褥后,镇外大敌压境。
这也不奇怪,在边界,迟早有人来犯。但没想到这么快。
吴邪也做了一定准备,他将城墙巩固,招募士卒,无非就是为了对付必然出现的敌人。但他也清楚,自己撑不了多久,这些措施也只是为了让镇上的平民及时撤离。
敌军还在攻城,刀刃交错令人胆寒的声音时时回响在吴邪耳边。他冷着脸,在城墙内附近来回踱步。
突然间,远处一个兵卒跌跌撞撞朝他跑来,近了才见,他的腿上被深扎进一个箭头。
“报……报告镇主!前去请求支援的将士们都……都被半路截杀了,独我一人捡回一条性命……”
吴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禁不住往后倒了一步,被一旁帮忙撤离百姓的张起灵扶住了。
“谢了小哥。”吴邪揉了揉太阳穴,又猛地抬起头来。
“小哥,你脚程快,也能保全自己,现在估计要麻烦你去向小花请援军了。”
张起灵迟疑地看了一眼遍地狼藉的战场。
“兴许现在还来得及,”吴邪苦笑道,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但没有援军,这里恐怕不能及时疏离百姓。”
张起灵也知此事耽搁不成,点了点头,从旁边牵了一匹马,跨上去欲走。吴邪却突然扯住他的袍袖,仿佛是本能反应,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。
“没什么,小哥你走吧,”吴邪对他笑,尽管有些疲惫,他还是竭力去用此安抚张起灵,“早些回来。”


他是早些回来了,交给他的任务被完成得很妥帖。解雨臣不仅派了援军,自己也跟了过来。两个人在路上,神情一直僵硬着,如同千年不化的冰。但到了麒麟镇附近,不远处的火光还是将这冰灼烧得迸裂。
张起灵本来就在前方,霎时间便直冲了过去。解雨臣伸手要拦,却只是徒劳。
草木最为惧火,但即便前方由炭火作路,他也可以全然不顾。肆虐的火势风头正旺,窜动的赤红中隐约可见扎眼冷硬的金色焰心。房梁支离破碎,重重掉落在地上断裂,他的心也随着烧灼的尘埃颤抖。
“快去追击敌军。”
“这里有一个活口!”
听闻此言,一旁的张起灵走了过来,他脚步有些不稳,眼神只是直直地盯着被带过来的兵士。那人受了些轻伤,兴许是昏了过去倒在尸体堆里,这才逃过一劫。
“这里……还有其他活着的人吗?”
兵士嘴唇颤抖:“没有了……百姓都撤离了,他们都战死了……”
张起灵感觉似乎有什么重物瞬间砸向胸口,他哑着声音:“那吴邪呢?”
“吴邪……镇主……”那兵士仿佛在回想,他低喃着这个名字,眼角却滑下了泪。
后面又说了什么,他也听不到。只是一时间想了很多,他给吴邪作了承诺,说要与他待在一起,他不走,张起灵也不走。
但现在呢?
在哪里都寻不见吴邪,谁又来告诉他这个承诺怎样兑现。
战火销尽,灰色烟霾中,解雨臣偏过头去,长叹一声:“他就是个书生……”
吴邪是个书生,出身名门,放眼天下,亲临战场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。
要说书生,他也是个不大平凡的书生。纵然他也想过平庸一生碌碌无为,但应是外部条件作祟,而非他本人所愿。毕竟有一种东西,能令孱弱女子手提重剑,能令吝啬富豪倾尽家财,一个书生,想来战死沙场也并非痴人说梦。

恍惚间,他听到解雨臣的声音在耳旁响起。
“你到京城去找吴三省,在他手下做事,想来不会亏待你。”
“再者……吴邪也不希望看到你居无定处,你……好生安顿下来……”


张起灵去了京城,在那里充了兵,远征边境。他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,很快便立了军功,成了将军。
他在边塞征战途中,遇着个被远放的姓张的官员。他说自己是诗人,脑子里很乱,肚腹里也都是苦泪,他流不出来,就往喉咙里咽,咽不下的,就成了诗。诗人问张起灵想家吗,他沉默不开口。诗人一笑,那总该有想念的地方吧。
有。张起灵回答他。
哦,肯定很远吧。张姓诗人扬头远望,一轮残阳斜斜沉挂在天际,荒沙埋荒草,也埋了不少枯骨,再壮美的景象,这样一想就多了些凄惨。他喃喃道,我也很想一个地方,龙沙,很远很远,比一万里还要长。
万里想龙沙。
万里啊。张起灵想,那他想的地方比龙沙还要远,虽然同是边塞,但引他入凡世的人,抱薪为他取暖的人,已冻毙于茫茫风雪。那雪一样的白沙,也不知哪一处掩盖着他的骨。总之,找不回来了。


边塞战事虽苦,但也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做。比如,很久以后,麒麟镇又被重建了,似乎比原来繁华许多。张起灵经常去那里走一走。
他到那家当铺去,吴邪曾提到过的小黑金果然还在。
戴着墨色眼镜的怪人笑嘻嘻走过来,还是不漏牙齿将唇抿成一条线的笑,微微勾着,再熟悉不过。
“刀,还卖吗?”
张起灵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问道,滞涩而低沉,像是久病未愈,还在生死线上挣扎。
“当然。”
刀终究是到了他手里。
他忽然又想到什么。
“听……说,你很会仿制东西?”
黑瞎子潇洒一笑:“当然。”
“那就画张地图,”张起灵道,“麒麟镇的地图。”
他很快便看到面前人一愣,黑瞎子张了张口:“是画在竹简上,还是纸上?”
还是石头上?
他这句话差点顺了出口,想了想,还是收了回来。毕竟,对张起灵而言,纵然此地为人间,更是教他苦楚的牢狱.他想铭记这地方,万古不忘,即便两人只有一面之缘,黑瞎子还是愿意拉他一把。
“纹在身上。”张起灵淡淡道。
黑瞎子用那不存在的视线盯着他看,摆了摆手,回头时叹了口气。
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口渴了。很奇怪,并非凡胎肉身,他很少有过口渴的感觉。
张起灵进了一家茶馆,迎面走来的是那个胖子。他只怔了一下,默默地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。
“哎,这不是小哥吗?”胖子端了杯茶过来,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,“老长时间不见你了。”
他点了点头,想喝一口茶。但那杯中蕴出的水雾迷蒙地拢在他的面前,恍然中,他看到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影,那人在对他笑。


精怪的寿命绵长无期,这是无数凡人渴望拥有的能力,但对他们而言却是一种折磨,于是,精怪们选择遗忘。
时节如流,茅草搭成的屋舍转眼变成水泥高厦,身上宽大的长袖长袍也变成短衣长裤。时间让他忘掉很多东西,但有些却如同心口盘亘着的一道疤,稍稍掀开一角,便有撕裂的疼。
张起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拿那把黑金古刀,他背着刀转身离开,不远处挺着一辆面包车,上面下来一个年轻人,有些气恼地看着他。
说来也奇怪,那年轻人的目光虽不善,却让他感到一种温度,正跨越千年时光向他缓缓渡来。

END


写得有些匆忙,就这样直接发上来了。尝试了一下最不熟悉的古代架空,于是写的时间有点长。

大家好久不见,笔芯~

注:“万里想龙沙”是首词的句子,有兴趣可以查一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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