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哈维的瞎

正文

山林肉食爱好者张起灵今天反常地带了些蘑菇回来。

不赖床会死星人吴邪今天破例地赶上了早饭，还跟着胖子一起准备午饭。

“稀奇啊稀奇，”胖子在炉灶边儿嘴也停不住，以一面受手上忙活着，一面碎碎念，“天真你老实交代，是不是昨儿晚上和小哥商量好了，他今天采几只蘑菇，第二天你给他做着吃。”

吴邪头一次起早还不大习惯，神情恹恹。这真是个合理的猜测，他想，不过侧面也能反映出，他自己和张起灵的默契度果然有了质的飞升。

家里还有些排骨，和蘑菇一起炖了，胖子盯着锅，嘴里啧啧有声，似乎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。

“看着点儿，老吴，”胖子洗了把手，又去准备其他饭菜，“也不指望你洗菜择菜，这道排骨炖蘑菇出来就安你名上了。”

吴邪“嗯”了一声，走近肉香四溢的锅边。也许是厨房里太热，脑子有些昏沉，待清明一点儿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，一句“卧槽”脱口而出，打开锅盖看了眼，这才稍稍定下心来。

看起来似乎……还能吃？

吴邪拾过一旁的筷子，叼起来一块蘑菇放在嘴边儿吹了吹，尝了口。味道还可以，但显然错过了它最鲜美的时刻。

胖子的伟大成果险些毁在自己手里，吴邪觉得有些内疚。

端菜的时候吴邪格外殷勤，刚补完觉从屋里走出来的张起灵都忍不住觑了他几眼。

三人一落座，胖子就开始高亢十足地介绍；“这一桌菜呀，都是胖爷我最拿手的，那个蘑菇是天真同志做的，为了表达对小哥你的爱意，来来，快吃。”

不，不是我做的。吴邪刚想出声，又想起来因自己一时疏忽发生的惨案。为了防止胖厨神的名声遭到损坏，吴邪决定担下自己酿成的罪孽。

张起灵点了点头，伸出筷子夹了点蘑菇。吴邪莫名有种等待评委审判的感觉。

“很好吃。”

自来到雨村，张起灵某些习惯也改变了些，就比如，他原先开口说话时视线焦点总是不放在人上，但现在，他就能直直地盯着吴邪，直到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
他的瞳眸又深又黑，眼睫也长，密密地搭在凝视的目光上，容易给人专注而深情的感受。听闻张起灵给这一道菜的评价，吴邪怔愣片刻，突然想到了自己上网时不小心浏览到的一些东西。

好吃……秀色可餐……

吴邪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哆嗦，筷子险些掉下来。

胖子奇怪地看了吴邪一眼：“得到小哥的肯定就这么高兴？真有这么好吃，胖爷我尝尝。”

话毕胖子便捞了一块排骨，啃了几口，脸上一时说不出是什么表情。

“爱屋及乌，古人诚不欺我……”

吴邪凑近听清楚胖子在小声叨唠些什么，脸上有些发热，匆匆扒了几口饭，说没胃口要回屋整理笔记。

好歹与汪家人斗了那么多年，他对自己的想法再清晰不过。虽说从没有过女朋友，但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比电线杆还直的直男，不喜欢男人，更不用讲自己的过命兄弟。至于对张起灵动了不该动的心思，那更是超出他的知识范围。

吴邪觉得事有蹊跷，在准备饭菜前他对食材拍了几张照，而张起灵带来的蘑菇是他从未见过的。张起灵盖章没毒，但不一定就说这蘑菇没有其他副作用。

他将照片上传到网上查询，没几分钟便出了结果。
没毒，但会变弯。

吴邪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挑战。

对自己爱慕的同性会不由自主产生超越朋友的想法。一行字摆在吴邪面前。

即便自己再不想承认，但这句话换种方式表述，就是，他已经对张起灵有想法了，而这蘑菇只不过是一个催化剂。

这种事实也不难接受。心理承受能力过硬的吴邪缓慢合上电脑，到了这个年龄，他不在意自己是直是弯。
他想了解，张起灵知道后会有怎样的想法。

以及，蘑菇的功效还有多久，在那之前，他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。

想到方才吃饭时心脏过电似的感受，吴邪不禁叹了口气。

胖子吃过饭不知又上哪个地方唠嗑去了，张起灵到镇子上购置东西。家里只剩吴邪一个人，但只是无意中看到张起灵的生活痕迹，不论是衣服还是卧室，心里又会冒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。这些心思或许一直存在，之前很隐秘，埋在土壤中不见天日，甚至连本人也意识不到，而现在被无限放大，就显得异常可怕。
吴邪决定去村子里走一走。

他出门的时候还在下雨，回来时雨差不多停了，远处山峰红日西沉。吴邪走到门前，摸了摸裤兜，愣住了。

走得太急，没拿钥匙。

他又试着喊了几声，家里没人。胖子没谱，玩到半夜溜进来都有可能，张起灵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。
今天太背点儿了吧。吴邪自认倒霉，准备在村子里地毯式搜寻胖子。

他一转身，又想又躲的人就出现在面前。

“没带钥匙？”张起灵开口。

吴邪有些窘迫，点了点头：“幸好小哥你来了，不然我还得在这里蹲一会儿。”

张起灵把手里大包小包放在门口的石阶上：“我也没带。”

“那……等胖子吧。”吴邪无语道，没带钥匙还挺正气凛然，也就是这闷油瓶了。

张起灵摇了摇头：“我从后面进去。”

后面？什么后面？

霎时间一些五颜六色的画面又蜂拥灌进吴邪的脑袋里，有些发晕。费了一番功夫，他才让自己清醒过来，意识到张起灵说的是后面的那堵墙，相较其他地方矮一些，于他而言，能轻松翻过去。

张起灵似乎也意识到吴邪的不对，但只是看了一眼，马上便撇过脸去，快步走向屋院后面。

没一会儿，两人都进了屋。

下午的雨让两个人身上都有点湿，即便后来干了些，但黏嗒嗒贴在身上并不舒服。

吴邪觉得自己还需要缓一缓，便发挥了礼让的风格，让张起灵先到浴室洗个澡。张起灵也不含糊，衣服没脱直接进了浴室。

张起灵的洗澡速度一直很快，但这次不知道为何慢了些，十分钟后依旧有水声。吴邪这才发现让人先去洗澡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，如果现在让他照照镜子，说不定自己就像被煮熟的螃蟹，红得冒热气。

不知过了多长时间，“咔嚓”一响，浴室门终于开了。
吴邪在第一时间偏过脸去，但仍能感受到一股潮湿的气流渐渐靠近。

“发烧了？”张起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“没有，可能是……有点热。”吴邪胡扯出一个理由，真的没发烧，信我，只是发了点别的。

他那不甚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丝皂角香。忽然，额上传来冰凉的触感。

张起灵将手掌覆在他额头上，吴邪下意识看了过去。
有些妖精真的不能沾。他一下子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意蕴。

“别忍着。”

不知是不是水汽太盛，张起灵的声音有些低哑。话甫一出，吴邪搭在沙发上的手有些颤抖，这句话再明白不过了，但被强制弯曲的思路又跑到了床上那些事儿。

吴邪头一次期望张起灵能少说几句。

“真没事儿，小哥，我去洗澡，你早点睡。”

吴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，腾一下站起来，只不过起身太快，撞到了还未来得及闪身的张起灵身上。
我定力不好，这下完了。吴邪想。但很快，他又觉察到一些不对，隔着薄薄的布料，似乎触到了什么灼热的东西。

他抬头，对上张起灵的眼睛。那眼眸里有黑焰将喷薄而出。

“那个蘑菇，我也吃了。”

END

想象一下小哥的视角：吴邪脸红了，吴邪额头很烫，吴邪眼神有点散（更刺激了hh）